由于在红网上发帖揭露了法官、警察伪造证据之事,刘明害怕到庭以后会遭打击报复,而且恰巧那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便授权委托他大哥刘文斌与嫂子代他去参与庭前质证,刘文斌的妹妹和妹夫也一同前往,他们想去劝告谢某回心转意。
9月17日下午,一行四人来到了雨花区法院,由于怕迟到,他们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法院传票上写明的庭前质证地点为A424室,但他们一个楼层一个楼层地找怎么也找不到这间法庭,最后问法院工作人员,才知道A424室原来只是四楼的一间健身房。
当刘文斌一行三人走进A424室健身房时,他们看到法官苏辉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健身房的空间本来是足够宽敞的,但那些健身器材占据了大多数的空间,庭前质证则只能在狭窄的空间里进行,他的妹夫留在健身房门口等候。
法官坐在那儿,原告和代理律师也坐在那儿,原告桌上没有任何牌子,法官和被告桌上牌子倒扣着,如果不是桌椅摆放“方位”的提醒,根本就分不清哪张桌子代表着审判席,哪张又是原告席。刘文斌他们刚进去,在空着的桌子旁站着,很明显这边是留给被告的,被告席只安排了两张椅子,没有旁听席和多余的椅子,另外的一人只能站着。
或许为了尽量多地显示法庭的威严,法院工作人员用布将健身器材拦住了一部分。刘文斌当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明明当天下午那个时段里,雨花区法院有很多审判庭都是空荡荡的,却偏偏要选在健身房里进行庭前质证。
他的忧虑并不是多余的,就像刘明不愿意出庭时的担忧一样,红网发帖的刘家亲友终于尝到了这位雨花区法院法官的厉害。
法官当庭痛殴被告代理人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但刘文斌对2015年9月17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刘文斌他们三人走进A424室后,大约是下午3点多,法官苏辉正在低头玩手机,他没有穿法袍也未佩戴国徽,书记员也没在场(来了一下又走了)。
苏辉没有给刘家人好脸色看,刘家人看到苏辉黑着脸说话,苏辉问刘文斌是否为被告,刘文斌如实地回答自己是被告的亲哥哥,苏辉又说道:被告本人没来,庭前质证搞不成,不搞了。
实际上,当天上午刘文斌早前就与苏辉电话沟通过,而苏辉也同意由其代替被告出庭。苏辉又问是否有授权委托手续,刘文斌便递交了授权委托书(目前,刘文斌的授权委托书在案件中也不翼而飞了)与亲属关系证明。但苏辉认为亲属关系证明盖村委会的公章不行,必须盖上派出所的公章,刘文斌解释称派出所已经不开这种“证明我妈是我妈”的证明了。
由于这一点异议无法调和,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最终苏辉又表示庭前质证不搞了,必须要被告本人来才行。既然无法进行庭前质证,刘文斌要求苏辉退还授权委托书与亲属关系证明,苏辉拒绝了这个要求。
刘文斌也无可奈何,他问法官为什么会带着谢某去开具假证据时,苏辉发火了,争辩:你有什么证据?并且摔东西。可能是顾及到法庭的尊严,双方的矛盾还并没有被激发。
由于被告席上只有两张椅子,刘文斌的妹妹只能站着,而苏辉旁还有空余的椅子,在经得苏辉同意以后,刘文斌正上前弯腰搬椅子,就在这时,苏辉突然拿起桌子上的审判牌砸向刘文斌,由于力度并不小,而且砸了好几次,最后连审判牌都砸坏了,不仅如此,苏辉还用拳头挥打、用脚猛踢刘文斌。
刘文斌与苏辉的个头相差比较大,刘文斌完全无招架之力,他就任凭苏辉砸他、打他、又踢他,抱头蹲到地上。他没有还手,鲜血流了出来,粘在了衣服上,刘文斌逃出健身房,干脆脱了衣服,身上有多处伤痕,在场的亲人偷偷地将他受伤的照片拍了下来,然后再发送出去。
幸好他们这么做了,不然如今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由于苏辉打人时发出的声响很大,很快吸引了数十人前来围观,而且几个法警也来到了现场,并且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了刘文斌的伤情,刘文斌和妻子妹妹指着被苏辉打的伤口,说,还没开庭,就被你打成这样,哭着要求法院给刘文斌做法医鉴定。同时,法警让苏辉赶紧离开现场,被打的刘文斌则无人理睬了。
因为刘文斌被法官打得伤痕累累,而且自己也没有还手,他总觉得要讨回个公道是轻而易举的,刘文斌和他的妻子以及妹妹三人便去法院领导的办公室反映法官打人这一情况,他们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地找领导,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位梁姓副院长,这位副院长听他们讲了被打的委屈后也感到很奇怪,梁副院长告诉他们苏辉是少年庭的法官,原本是不接手离婚案子的,离婚案子一般都是由民三庭负责的,梁副院长又叫来了民三庭庭长,该庭长解释称他也不知情。
梁副院长又询问怎么会在健身房进行庭前质证,他又让法警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健身房搞的庭前质证,看现场有没有监控,法警回来后告知梁副院长:是在健身房,没有监控。
很显然,甚至是雨花区法院的一位副院长,如果不派人去验证,也很难相信会在健身房里进行庭前质证。要知道,这是一家办公经费充足的省城里的法院,它完全不会窘迫到那个地步。岳阳县总工会的多名工作人员到现场调查了解了情况,该院有21间审判庭,当天下午有13间空置审判庭。
A424室健身房
审问30余小时后被送往看守所
在面对一个被打者,梁副院长耐心地听取刘文斌他们的情况反映,但是并非所有的雨花区法院领导都有这样的善意。梁副院长称他不是主管这事的,应找主管副院长来处理,很快一位彭姓副院长就过来了,刘文斌后来才得知他是主管立案和少年综合审判庭的副院长,也是法官苏辉的顶头上司。
彭副院长是带着很大的火气赶来的,他们远远就听到彭副院长在大声打电话:叫几十个法警上来把他们控制起来。刘文斌说道:“我被你们法官打了,我是受害者,你们没有权力控制我”,但这样的争辩是苍白无力的。在几分钟以后,真的有几十个法警上来了,刘文斌、他的妻子和妹妹三人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休息”,“我被几十个法警团团围着,把我控制起来。”
这个时候,刘文斌的内心是几近绝望的,被法官殴打的他本想着能讨回一个公道,结果却反而被法院控制起来,他不知道要找谁才能讨个说法了。
大约是下午5点多了,由于早、午饭都没吃,刘文斌的肚子也饿了,法警们吃了晚饭,他恳求在场的法院工作人员,希望他们帮自己去买一份饭来吃,但根本没人理会他的要求。